(一)
七年前的七月九日,我剛高考完。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在擁擠的人流中我感覺空前地空虛。緊張了若干年準備的一場考試,就這麼懵懵懂懂夢一樣地結束了。所有的人都散了,宿舍裡性急一點的開始燒書、考卷和筆記,走廊裡一片狼籍。
(二)
拿到L大的入學通知書時,我很麻木。這是意料中的事,如果連我這樣的人都要落榜的話,那麼能進大學的人應該少得可憐。我幾乎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進了高等學府,報到的時候看著周圍喜笑顏開、楞頭楞腦的傻得可愛的同學,想到他們以後會一本正經地學壞,我簡直要笑出聲。
一個人一旦學會一樣本事,就會手癢。何況這說到底還是件快活的事。但是我沒有去找小女工夏蓉,從骨子裡我看不起她。雖然我得感謝她和我最初的合作。我的女同學又一律單純得有毛病,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好像已經過了對女生想入非非的年齡,這個情感地帶究竟是怎麼就跳過去的,我真有些糊涂。要知道在高考完那天如果不是碰到夏蓉,我還應該是純情少年。大約是我不擅微笑,目光又冷又亮,在毛桃子堆裡顯得有些不一樣,風傳女生背後對我很感興趣。因為我對她們一律不冷不熱,她們就更覺得神秘。我覺得很可笑,又懶得去理睬。
盡管班裡還有像小母雞這樣刻苦認真的學生,我終於展現英雄本色,坦然地長期曠課。我學的是建築,但是經常泡在圖書館看哲學書,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最沒有用的東西,我的過於旺盛思考的大腦總愛給自己找事想,我不是想裝深沉騙騙自己騙騙女孩,我是很認真地想琢磨點門道出來。我不喜歡作事沒有立場。但是我發現這真他媽是個不容易的事。
弦不能繃得太緊,我認為我應該找個伙伴娛樂一下。
這樣我就勾搭上了小白。
小白比我大兩歲,是個很有女人味的小護士。
因為和幾個哥們出於義氣同人打群架,掛了重彩,被偷偷送進學校附近的一所醫院。就在我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小白的微笑。
小白沒有女大學生的矯情,沒有小女工的輕浮。她始終是她自己。這是我對人的最高評價。小白朴素的裝束和表情深合我意,她其實不過中人姿色,但是讓我覺得很妥貼。和這樣的女人保持一種親密關係是件妙事。在有些孤獨的生活裡,我們在一起彼此覺得安全。
說到這裡,你應該意識到我已經愛上了小白,是的,這是事實。小白的父母常在外地,弟弟也在外省上大學。所以我們經常有機會在她家從容地作愛。因為對小白有比較深的感情,我和她作愛的時候,心裡很溫柔很疼惜,總想讓她覺得最好。有時候一同躺在溫軟的大床上,月光把窗帘映得雪亮,我們有些恍惚,好像躺在夢裡。小白枕著我的身子,喃喃低語,清香濃密的長髮像蛇一樣纏住我的心,我就把頭埋在她茂密的髮裡,覺得愛一個女人的感覺很乾淨。
(三)
大學裡,小母雞一如即往地優秀和驕傲。據說對她蠢蠢欲動圖謀不軌的男生很多。但是還沒有發現她看上誰。小母雞通常獨來獨往,讓那些毛桃子眼饞得不得了。有段時間小白去外地進修去了,我的哲學問題依然困擾著我,一天晚上,我獨自躲到校園比較偏僻的小樹林想一個人安靜安靜。我在月光下獨坐,像一匹望月的孤獨的野狼。對於生命和生存,我有太多困惑,這種思考常常被証明是愚蠢無益的,我的苦悶其實很深重。我很偶然地抬頭,猛然與高天上的明月對視。她就像塵世之外的一只眼睛,一直看到我靈魂深處。我像被誰一擊,一下就迷失在這似深情又無情的超然於時光之外的眼睛裡,全然忘了自己。我似乎有所得,豁然亮堂了許多。是什麼樣的所得,我也無法說清,可能屬於禪宗類似悟這種感受吧。我浮亂的情緒好像安詳了一些。
就在這愉快寧靜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呼救。
我尋聲跑去,看見了一個凌亂的局面,小母雞仰面倒在草地上,衣裳被撕成大塊的碎片,白晃晃的乳房,腰身和大腿從開口處跑了出來。沒有能趕上那個逃跑的黑影,我迅速返回到犯罪現場,為了尊重小母雞一貫的矜持和驕傲,我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她,表示什麼都沒看到。不知道她有沒有保全她的處女膜。她像是給嚇傻了,只會楞楞地看著我收拾善後,似乎此事全然與她無關,她只是個旁觀者。這樣的表情一下子喚出我心裡的溫柔情緒,我知道這事不能宣揚,她這樣的裝束如果回宿舍一定會給她自己惹不少麻煩。那些嫉妒她的女生和垂涎她的男生也許早就盼著這一天了。人心這個東西,難惹﹗我告訴她我的想法,她木然地點頭。於是我在夜色的掩護下,把裹在我的衣服裡的小母雞送到了小白家。
我用小白給我的鑰匙開了門,小白一走,屋裡很冷清。我讓小母雞去洗澡,自己到柜子裡搜出小白的衣服。小母雞雖然對我帶她來的地方有些好奇,但是她很知趣地閉著嘴,老老實實照我的吩咐去做。小白的家和她人一樣朴素溫和,小母雞在走出浴室後,恢複了她的智力,在這個環境中漸漸放松了緊張情緒。她注意到寫字台上小白的特寫,沒有說話。我說如果現在你感覺好些了,我就送你回去。
她又變得驚恐,使勁搖頭。對小母雞這樣一帆風順,受寵慣了的女孩子,這應該算是很大的刺激。她不願意馬上回去面對現實,這可以理解。
我說留在這裡也行,不過你可要想好,我不是警察叔叔,也許我是披著羊皮的狼。
她忽然就笑了,這是我和小母雞打小學同學以來,頭一次看見她對我笑。我已經習慣了她繃著臉,這會居然就有些不適應。她笑的時候很有風情,原來小母雞的確是個出色的女孩子。邪念迅速地閃過我的頭腦,我又想到了小白。
時間不早了,我讓小母雞去臥室床上睡,我自己拿了被子在客廳的沙發上過夜。
早上被從窗台射進的陽光吵醒,我發現小母雞像空氣一樣消失得很乾淨。但是在廚房她為我留了早餐,在小白走後我破天荒吃了一頓早飯。
三天後,我躺在小白家的床上作我的春秋大夢,我喜歡整天地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得簡單一點,不要有那些複雜危險同時無用的思想。
小母雞來了,她居然提了一大堆紅紅綠綠的肉菜瓜果,像一個主婦。
這簡直有些戲劇效果,我看著小母雞忙裡忙外,心裡猶豫該不該攆她走。作為一場事故的受害者,如果用這種方式可以轉移她的不良情緒,也許是件好事,考慮清楚後,我就抄著手看她在小白的家幹活。原來女人天生就是幹家務活的料,哪怕驕傲如小母雞這樣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就在我和小母雞面對一桌豐盛的菜肴碰杯的時候,門開了,小白提著一個旅行袋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看見屋裡溫馨的家庭氣氛,小白笑得很難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小白看見的是我在她的家和一個漂亮女孩子曖昧地一同吃飯。
我唯一能說的就是讓小白去拿副碗筷加入我們的飯局。
小白思想覺悟高,所以果然就拿了碗來吃飯。小母雞慌亂地扒了幾口飯就匆匆告辭。當然誰也不敢留她,她就逃一樣地走了。原來那天是我的生日,小白特地請了假回來和我團聚。自從十八歲以後,我就對時間概念很模糊,幾乎沒過生日,對於自己究竟多大也懶得追究。女人的心細,所以小白希望給我一個驚喜,結果是我給了她一個“驚喜”。
小白很聰明,甚至沒有問吃飯的女孩是誰,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地繼續和我上床,但是作愛的時候,我感覺到她心事重重。
我一向不喜歡解釋,如果相信我就不會懷疑,如果不信說了也沒用,只能增加說謊的罪名。而且我和小白沒有任何法律上的權利和義務要求我對她作什麼解釋,小母雞的事也不宜張揚,我什麼都沒說。
小白又走了,繼續進修,走的時候,她欲言又止,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說出來。
我看著她這個樣子,暗暗想笑。覺得感情這種東西太經不住推敲。
從那個時候起,我對於女人的幻想又輕了幾分。
(四)
我和小母雞的交往並未因此結束。
女人是最沒有原則的動物,哪怕是個殺人犯,只要對她好,她都有可能生出感情。而對於所謂救命恩人這類的東西,她們更要誇張地為他套上光環,放到神龕上頂禮膜拜。可能女人生來就有宗教傾向,喜歡死心塌地信個什麼東西。
我不可避免地成為小母雞眼中的偶像級人物。而且像她這樣聰明慣了的人犯起傻往往比常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很認真地提出和我建立純潔的朋友關係,我請她解釋什麼叫純潔的朋友關係,什麼叫不純潔的朋友關係。她開始臉紅,羞澀地沒好意思說。我明白了所謂純潔和不純潔的區別就是看有沒有性的活動,輕的比如撫摸、接吻,嚴重的比如性交。如果只是意淫而沒有實際去作的情況是算純潔還是不純潔呢?恐怕沒人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沒有理睬小母雞的要求獨自揚長而去。
小母雞對我的好感卻是有增無減。
也許是紅顏多是非,在大家臨近畢業分配時,小母雞又遇上新的麻煩。
小母雞再遲鈍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經過了上次在小樹林的襲擊,她已經很清楚男人的丑陋了。但是小母雞太在乎這個保送名額,所以她強忍住厭惡決定接受徐領導合法的接觸。不知道小母雞當時有沒有考慮她和徐領導之間是純潔還是不純潔的關係問題。經過初步試探,徐領導發現小母雞很聽話。於是他決定把這個乖孩子留在系裡。在他的努力下,小母雞終於如願以償保送了研究生。
事情決定下來後,小母雞跑到我這來痛哭了一場,複述了上面的情節。
在吃散伙飯的時候,當年那些傻乎乎地笑著跨入大學門檻的青年一律空虛地拼命喝酒。然後在喝夠了後,放聲大哭或者大罵,追求女生沒有得逞的就哭喊女生的名字,被徐領導穿了小鞋的就破口大罵徐領導,杯盤狼籍哥們亂作一團,我看得直想笑。我長出一口氣,也就是說從此我就不再是學生身份了,我將和大家一樣在社會上混。為了具體的目的騙人或者被騙。我在太吵鬧的時候溜了出去,一個人在L大的校園游走。
我又來到小樹林,想在月光下獲取片刻寧靜。然而我無意中看見草地深處小母雞被徐領導緊緊摟在懷裡,我悄悄走開了。
我畢業的同時經過深造的小白也由護士晉升為兒科醫生。我們在她的家慶祝、喝酒的時候,我看著對面這個女人,開始作理性分析。因為彼此太熟悉,我對於和她的身體接觸這樣的活動少了很多興趣。對於靈魂的東西,我發現我以前欣賞的所謂朴素其實更多是自己的臆造。我的小白和別的女人沒有什麼太多不同。她在多數細節上會顯示出溫順善良,但是在關鍵性的地方,她總表現得機警強悍。對於她認為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她一向用心抓得很牢。小白曾經自豪地向我講述她是如何擊敗同樣資歷的一個小護士,從而搖身成為白醫生的。
(五)
由於和徐領導的關係不好不壞,我被分到市裡一家不好不壞的建築公司。到單位報到後,立馬就有一堆大媽級同事來關心我,當她們從我口中得知我還是單身漢,紛紛前來替我作媒。
有一天他笑瞇瞇地慈祥地看著我,我發現他有著和年齡不一致的蒼老。才四十出頭的黃處長頭髮白了不少。他說小伙子,我給你介紹個對象,你看對面辦公室的小張怎麼樣?小張職高畢業憑著父母是公司的老同志進了這個單位,和很多小姑娘一樣地把一張臉涂得紅紅白白,嘴唇則是流行的暗紅或者黑色。頭髮染成栗色,穿著緊身短小發亮的上裝和同樣發亮的瘦小的長褲。這個城市的女人很會趕時髦,她們總能保持和時尚一致,流行刊物、流行巨片、流行歌曲、流行時裝可以很容易地操縱她們的生活主題,如果不是因為工作關係和她打交道,恐怕我很難從一群相似的小姑娘裡把她區分出來。在我看來,她們簡直是一堆克隆人。我很謙虛地表示年青人要以工作為重,當然談戀愛的事也應該適當考慮。於是我答應和克隆張接觸接觸增進彼此了解。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接觸克隆張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故事。
從此我在精神上取得了對黃處長的領導權,只要我出現的地方,他肯定會惶恐不安。
在他還沒有找到理由把我打發出單位之前,我主動去找他辭職。
在他的豪華的辦公桌前,我第一次對他說了點真話。
我說其實你也沒必要害怕,很多人都和你一樣在精神或者肉體上與人通奸。我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輕視你。但是你不應該勾引單位裡的女青年,這是一種冒險的事,現在的女青年要比你們想像的複雜。她可能在接受了你的性愛,並且得到其他實質性好處以後還跑到上邊去反告你一把,你好不容易混得的職位被懸起來,那才真不劃算。
為了我的理解和忠告,黃處長在簽好辭職報告後沒有讓我馬上走,他還想聽我說點什麼。他們在官場中太壓抑了,雖然他們經常在對下屬的指手劃腳中得到快感。他有點喜歡聽我說真話,當然前提是我們將不再見面。
(六)
這樣我倉促地把自己推到了社會前沿,和那些下崗工人一樣滿街四處流躥。好在沒有飯吃的時候,還可以去找小白,她和以前一樣認認真真地和我一塊吃飯睡覺。我笑話她不求上進,怎麼沒想過去找個有錢一點的情人,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倒貼。她只是嘆氣,說沒辦法她確實對我死心塌地。我繼續笑她對時局缺乏想像力,難道你沒看出來如今再忠心耿耿的東西都敵不過鈔票的威力?小白白了我一眼說未必。小白的物欲還不是那麼旺盛,所以她還能夠暫時接受我的失業。
一天我一如既往地在街上混,有個裝束高貴的女人從一輛寶馬裡面探出頭來同我打招呼。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會再見到當年的小女工夏蓉。雖然我不認識什麼名牌,但是她所有的包裝都告訴我她是個徹底的名牌女人。
原來要裝出所謂氣質的東西並不太難。只要有足夠的鈔票作背景。好在我對社會和女人都幾乎沒有了什麼想法,所以看見這個小蕩婦變成個女貴族,我還不是那麼感覺淒涼。愛誰誰吧,我管不了那麼多。
女貴族夏蓉很優雅地從車裡出來,她的出現引來路上眾多目光。她邀請我去她的家坐坐。
因為我本來就無事可幹,所以去觀察一下富人的生活接受點刺激也沒什麼不可。我就很舒適地坐到了她的車裡,隨了她去。
她把車開進了一個高尚住宅區的小樓,她的家很氣派。兩層的花園洋樓不知道實際住了幾口人。我沒有去判斷她是傍了款發的,還是自己就是個富婆,我想別人的事情與我無關。她看來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高尚精致的生活,從她的每個細節,都觀察不到以前那個小女工的輕浮粗鄙。人原本就是應變能力很強的動物,要不怎麼能從猿進化到現在?
我們對坐在客廳喝咖啡。
夏蓉問我,今年多大?我計算了很久,發現我應該是二十六。
她又問我,存款多少?這個不用算我就清楚地回答她數值為零。
她輕松地優越地笑了,我一點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如果這樣的刺激就能讓我慚愧那我早就向所有的人妥協了。
她依然有旺盛的性欲,她對我回憶起我和她在若干年前的那次性交。
她說,也許你不相信,我從小學就很喜歡你,我當時不懂你和別的男生究竟有什麼不同但是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同。你一定以為我很隨便,其實你不知道在那次看電影之前我還是個處女。我以前和別人都只是玩玩性游戲,沒動真格的。如果不是因為你當時空虛,你是看不上我的,所以我一有機會就把自己給了你。我那天很滿足,雖然有點痛,我終於把自己給了想給的男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沒敢再來找你。我也不知道命是變的,這些年我靠出賣自己發了財,看見你還是個窮小子,我真的很開心。原來機會從來就是平等的。如果我願意,現在我也可以嘲笑你就像當年你嘲笑我。我以為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你會慚愧,但是你的臉皮真厚,居然窮得心安理得。如果我給你錢,你願意和我玩玩嗎?說真的我還是有點喜歡你。
一邊說著她就開始一件一件地脫衣服,我默默看著她,沒有說話。當她完全一絲不掛時,她靠到我面前,爬上我的腿,坐到我身上,和那次一樣的姿勢。如果今天你要了我,我可以給你十萬。她微笑著說,並且把她的乳房貼近我的臉。
我開始輕輕撫摸她,很溫柔,這出乎她的意外,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臉有些發紅。造物給了她一個精美的身體,她用它換取了財富,身體依然精美,從表面上看她沒有任何損失,而且很容易地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我輕輕撫摸著這個身體,充滿了悲哀。我仿佛看到二十幾年前她的母親,摟著懷裡漂亮純潔的女嬰,用最好的心情去構思她的未來。她什麼都想到了,但是墮落的種子總是長得最快。我撫摸她高聳挺拔的乳房,用嘴含住她的乳頭用力吮吸。我的手順著她的胸部開始向下滑行,經過她柔軟結實小巧的腰身,平坦敏感彈性的腹部,然後觸摸她渾圓的臀部,那裡線條優美細膩,我的手非常靈活,她已經激動得開始呻吟了,她抱住我的身體輕輕顫動。當我的手探進她的最敏感地帶時,那裡已經濕了一大片。
她拼命撕扯我的衣褲,要和我作最直接的性接觸。
我解開皮帶,從褲襠裡掏出那個她想要的東西,給了她。在我一次一次猛烈的撞擊下,她很刺激地尖叫。她的臉上是迷茫甚至哭泣的快活。這樣的表情也許才是人最真實的情緒。我們一直都站在生死的邊緣,性交讓我們體會到死的極樂。
她很滿意我的表現,在重新優雅地穿上衣服後,她遞給我一張支票。神態滿是輕蔑。
我笑了,推開她的手。
現在輪到我發言了。
我說夏蓉你不該讓我知道那次的真相,我的良心有點不好受了。當年和你的風流事讓我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虛偽和膚淺。在此之前我還真以為有人可以是天生的賤貨。所以我和你幹的時候沒把你當人。我錯了,我現在告訴自己應該尊重所有的女人。這一次我是把你當朋友來幹的,希望你快活,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我不喜歡欠人什麼,從前差你的這次補起,以後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在她仍然舉著支票發愣時,我走出了大門。
不知為什麼我想到小母雞,不知道這時候她是不是睡在徐領導的床上。然後我想到我們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就這麼一點一點被無形的欲望吃掉。我仍然堅持我孤獨的思考。
我回到了小白的家,她在燈下織著毛衣安靜地等我。
我說小白我們結婚吧,你願意嫁給一個窮小子嗎?
她驚喜地望著我,眼淚大顆大顆地滴了下來。
我還真有點感動。也許以前我太苛刻了,我應該學會欣賞和接受一些東西。對於生活,我還不夠寬容。我很高興我現在能夠心平氣和地欣賞人性溫暖的一面。
終於和小白合法地躺在我們的婚床上,她牢牢地抱住我,很幸福地笑︰“這麼多年了,我終於嫁給了你。”
這也許一直就是小白的理想。一個小女人的理想。
那麼我的理想呢?在平淡中的堅持。
我知道我會的,我就很放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