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當奴隸時的日子… [8/10]

那段當奴隸時的日子… [8/10]

  安吉被查赫調教幾次以後,就算我不在旁邊為他助興,照樣能被小查赫的鞭子
整治的死去活來,因此我溜出去的空檔便多了很多。

  身為一個奴隸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刺探人家軍營,但探探糧食的囤積狀況不
是太難的。

  觀察小查赫封地儲藏的糧食多寡,大致能推測他能養活多少兵,而糧草運送的
方向,也大致能猜測他的主要佈署於何處,我總是偷偷溜出去,在人潮擁擠的市場
裡,將這些情報混在水果中,塞給馬林大人的家僕。

  某日我在市場傳遞完情報,忽然被一個穿著斗篷的高大男人給拖進了死巷。

  心想糟糕,莫非東窗事發,被小查赫發現了我的異狀。

  口鼻被捂住無法出聲,背後的男人緊緊扣住我的腰,不論如何踢腿掙扎也掙不
開,對方似乎是懂得擒拿之術。

  我死死握著腰帶裡的尖銳石刀,心想必要的話得拼個魚死網破。

  卻聽見一個很熟悉的口音說著怪腔怪調的南語:「小姐莫怪,原諒冒犯,請問
我家少爺是否和妳一起?是的話請妳點點頭,不要尖叫。」

  這奇怪的文法和用詞,就如同安吉一開始與我的對話。

  莫非是安吉的親族終於尋來了?

  於是我停止掙扎,點了點頭,抱著懸空的雙腿才又碰到地面。

  「先生說的,可是安吉少爺?」

  「正是!謝謝小姐一路上對少爺的照料,可否找機會讓敝人探望少爺?」

  「我不知道你姓啥名誰,隨意引入查赫府中,若引來殺身之禍……」

  「在下不便透漏姓名,但本人確實是安吉少爺的親族。」

  他摘下斗篷的兜帽,是個高瘦的男人,白金色頭髮和深藍色眼珠,幾乎與安吉
如出一徹,眼神卻比安吉少了毛燥,多了幾分溫柔與成熟,讓我似乎看見了長大後
的安吉。

  男人塞給我一枚金幣,算是拜託我帶路。

  這下我可是大傷腦筋了,帶人進府可不是像買菜一樣容易,該拿什麼藉口來把
這麼個大活人帶進屋裡還不會讓守衛起疑心呢。

  「先生身上可有多餘的銀錢?」

  「自是有的。」

  我打量了他全身上下,穿著陳舊的斗蓬和平民的服飾,只要把頭髮遮住,看起
來就很低調,只不過高大了點。

  「先生若把錢袋給我,我自有辦法讓你見到少爺。」

  也許這麼說聽起來像是貪財的騙子,對方的表情猶豫了。

  「您若不信我,那也就罷,既然有本事能打聽的出安吉少爺和我的行蹤,想必
您也有本事自己救出少爺了。」說罷我轉頭便走,一點也不想淌進更麻煩的渾水。

  他急的抓了我的手腕,把錢袋塞進我的掌中:「事態緊急,只能拜託小姐
了。」

  我挑挑眉毛,蹲下抹了一把沙土,將他的臉塗灰抹黑,連頭髮也用塵土揉了一
遍,至少讓這白金頭髮別看起來那麼金燦燦地刺眼,再拉上斗篷的兜帽,看來平凡
多了。

  我拖著這位先生回到市場,開始採買各種補身的藥草,東買西買的堆的他滿手
都是,漸漸的他手上的貨物高疊到幾乎遮住他的臉。

  「好了,現在起,您就跟著我走吧,千萬別說話,不然你那口音馬上洩底
的。」

  接著我大搖大擺的走近了別院的門口,後面跟著滿手藥材瓜果的苦力男人。

  靠近守衛的時候,我假意喝罵著身後的男人:「小心點呀!這些都是查赫大人
賞給少爺補身的藥草,摔了你可賠不起!」

  不知究竟是因為我給予侍衛長的「賄絡」,還是因為時日久了他們已經放鬆了
戒心,守門的侍衛竟然問也不問便放行了。

  進了別院的房間,趴在床上的安吉淺眠著。背上的鞭傷紅腫卻不見破皮,不似
起初那樣血腥。

  身旁優雅的男人瞬間爆出殺氣來:「誰敢這麼傷他的,我要他碎屍萬段!」

  床上的安吉幽幽轉醒:「小叔叔?……我是在做夢嗎?」

  「孩子,是小叔叔來了。」

  安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現實。

  「小叔叔?真的是你?是你來救我了?快帶我離開這裡!」

  「冷靜點,孩子……小叔叔手上的兵符……被你父王和母后收去了,叔叔只有
一個人前來,沒辦法在今天把你帶走,就算硬把你帶走,也不能保證一路被追擊都
能平安無事。」

  「小叔叔,那日出門遊獵,偷襲我,又把我交給人口販子的人,你查清了
嗎?」

  「大概知道是哪系的人馬,但是苦無證據。孩子……你父王病了,現在最重要
的是,把你平安的帶回雪國,別讓你母后的人再下毒手。」

  「叔叔……你何時再來接我?」

  「待我回去向其他親王借兵!在此之前,可不能讓人知道你還活著,冬日將
近,北方缺糧,南方人又刁難我們的毛皮貿易,我會找個攻打查赫城的好理由。趁
亂把你接出去。」

  我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北語交談。心頭一驚,安吉不只是貴族。還是北方的王
子?

  「孩子,那女人,可以信任嗎?」

  「寶拉是我的朋友,一路上幫了我很多忙。」

  「看來她不是監視你的走狗,那麼我可以不用殺她。」

  「當你聽見城牆外響起雪狼的號角,就是信號了,趁機逃出城門。叔叔會安排
人接應你。」

  言下之意,過不久之後,查赫城就要面臨一場北方侵略的戰爭了。

  如果主人再不來找我,戰爭肆虐過後,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活著,或是將漂
流到何處。

  我忽然感到心焦起來。

  「先生,您再不走,守衛要起疑心了。」我用北語說著。

  「您請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但求先生一樣回報。」

  「小姐請說。」

  「若到時我依舊沒有歸去之處,請容我到雪國做您的僕人。」

  「可以,在下感謝小姐對少爺的照應了。」男人優雅的對我做了一個北國的行
禮,真是令一個奴隸驚訝了。

  忽然聽見侍衛腰間佩刀叮叮作響的聲音,我知道守衛起疑心來查看了。

  我拿起錢袋,抓起掃把,狠狠一邊打著男人的背,裝著生氣大聲的罵:「你家
主人也太不誠實了!買這點藥材,找來的錢數目竟然是錯的!查赫大人的銀錢你也
敢騙麼!快給我滾回去向你家主人認罪!」

  「你這賤奴到底私下課扣了多少!不把正確的數目還回府來!看你家還敢不敢
在城裡做生意!」我就這麼一路塵土飛揚的,用掃把將蓋上斗篷一路鞠躬哈腰的男
人給打了出去。

  守衛同樣一點疑心也沒起。

  喘氣籲籲的回到房間,看見安吉的下巴卻差點沒掉在床板上。

  「妳剛剛拿掃把……打了雪國的小皇叔?」

  忽然我感到底氣一洩,又感到有點惱怒。長期等不到主人的消息,累積了許久
的煩悶做一次爆發出來,想想真是有夠倒楣的,因為照顧這小子不能逃走也就算
了,還莫名奇妙的捲入宮廷鬥爭裡。

  「打就打了又怎麼了!你這雪國小王子的小屁股還不是照樣要在本姑娘的手下
乖乖的!」伸手拍了一下安吉的小屁股,臀上紅腫地鞭痕讓他疼地呻吟求饒。

     ※ ※ ※   ※ ※ ※   ※ ※ ※

  其實聽了安吉和他口中所稱「小叔叔」之間的對話,大致也猜的出來他的身
世。

  那晚聽安吉親口說,只是更加證實了我的想法。

  雪國現任的皇后並不是安吉的親生母親,只是個妃子,在安吉的母親死後,繼
任了皇后。

  但這妃子卻又比前任皇后更早生了庶子,跟著名位提升,庶長子倒成了嫡長
子。

  安吉的父皇深愛著早早過世的前任皇后,也就是安吉的親生母親,就算安吉本
人根本無心於皇位,他的父親也一直都視他為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繼任的新皇后,原本是陪著雪國國王打天下的家臣之女,一路跟在國王身邊當
個妾室,早在正室懷孕前就生了大兒子,自然視安吉為眼中釘了。

  要論名分地位,安吉的親娘是雪國最大部落的公主,家族勢力盤根錯節,遠超
過一個武將之女,眾臣的眼中,安吉的血統自然也比庶生的大王子更加尊貴。

  而跟著雪王打天下的開國功臣,卻是朝中另一股勢力。

  這就是所謂的懷璧其罪,在雪國國王老邁垂危之際,就算安吉本人不樂意,國
內拱他繼位和反對他繼位的兩股勢力,足以讓他陷入危及性命的境地。

  他被拐賣至今還四肢完整,恐怕也是不幸中的奇蹟,暗中大概少不了這位小叔
叔的保護。

  說起這位雪國小皇叔就更讓人矛盾了,若是現任雪王的兒子們爭鬥個你死我
活,最大的得利者就是這位雪王唯一的小弟,若是雪王的兒子皆被鬥死了,他立馬
就順利成章的繼任成了國王,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麼要這樣拼死拼活的保護小侄兒。

  回想起安吉和小皇叔相似的五官及髮色,又困惑著為何原本安分守己多年的妾
室,繼任皇后以後,卻變得如此趕盡殺絕的阻止元配的兒子繼位?

  某種毛骨悚然的猜測,讓我不敢再推想下去。

  再猜測皇家秘辛,恐怕都是要被滅口的事。

  最好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不要想,就像我現在,非常努力的裝作什麼都
不知道一樣。

  此刻我全身赤裸的趴跪在地,背上放著一組銀製的茶具,祕穴內又插著一支沾
滿不明油膏的木棒,木棒的另一端用馬鬃做了流蘇裝飾,因此我看起來就像是長了
馬尾巴一樣可笑。

  我今天的任務是在查赫的私人宴會上扮演好一張茶幾,讓這組銀茶具穩穩的放
在背上。

  縱然膝蓋很痛,手臂也撐的很酸,我死命低頭盯著賓客來來往往的鞋面,放空
假裝自己是一張沒有生命的桌子。

  木棒上沾的油膏肯定含了媚藥之類的成分,因為我撐了沒多久,小穴就感到又
熱又麻,需要十分忍耐才不讓背上的茶具發出聲響。

  小查赫平常不會這樣整我,他素來愛用的玩物應該是安吉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