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
肖剛悲痛地搖了搖頭,淚水奪眶而出。王志雲、左勇不相信地同時問:「真
的不行了嗎?」肖剛咬著牙:「砸中了太陽穴,這畜牲!」他把月亮兒的屍體放
在吉普車後排座位上用衣物蓋好,回過頭來,眼中一片血紅,沙啞著聲音問:「
我們是不是朋友?」王志雲握緊獵槍,咬牙切齒地咆哮:「殺了他!肖剛,我們
殺了他為月亮兒報仇!」三人面面相覷,眼中皆是殺氣騰騰。肖剛掏出獵刀,刺
穿吉普車一只輪胎使它成為廢物,收拾好行軍包背在背上,揮揮手,三人向楊瑋
逃逸的方向追去。
「注意,我們的對手是具有高度智商的人,因此我們絕不能分開以防止他逐
個擊破。森林雖廣,但他逃跑時狼狽不堪,一定留下了不少線索,同時他沒有任
何謀生工具,連上衣都沒有穿。我們追殺他困難,他逃跑起來更困難!更何況,
我們是正義的,而他,是恐慌,邪惡的!」從特種部隊退役的左勇說到這裡,蹲
下身來,仔細尋覽地面上的每一處楊瑋逃跑時留下來的痕跡。「看,折斷的樹枝,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向北硬闖才有可能將樹枝撞斷。在北邊!」三人持槍急追。
楊瑋像一只喪家之犬一樣在森林裡亂竄,赤裸的上身被樹枝藤蔓割得血痕累
累,褲子沒有皮帶,他用一根野藤系住。邊逃邊胡思亂想,「為什麼我要強奸她?
為什麼我要殺了她?這一切是為什麼……」他停住腳步,回頭張望,密林重疊,
無邊無際。一時間楊瑋怔在那裡,頭腦中一片空白。
良久,他冷靜下來,「他們一定會來追殺我!如果三個人一起來,那月亮兒
一定死了……如果只有兩個人來,那月亮兒一定還活著,被剩下那個人送去森公
所醫療站了。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會放過我……左勇在陸軍特種部隊服過役,王志
雲是大學運動會槍靶射擊冠軍,肖剛在馬拉松賽跑上拿過前三名。我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沒有!我要活下去,只有靠逃命!」楊瑋伸手在潮濕的地面上抓起一把稀
泥抹在身上,又折斷了幾根較粗的樹枝,挑了一根斷口尖銳的拿在手裡做武器。
「我要活下去,就只有比他們更聰明,更殘忍!」楊瑋不再猶豫,握著樹枝
繼續奔逃。連翻過兩座山頭,他已累得要命,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水……
哪裡有水……」楊瑋倒在地上,虛脫之極,幾乎昏死過去。依稀仿佛,他聽到了
很遠的地方有著隱約的流水聲傳來,楊瑋像野獸般一躍而起,向著流水聲的方向
跌跌撞撞地尋去,不多時便看到一條小河在山谷下涓涓流過。
楊瑋沒有動,因為在河灘上,他發現了一頂野營用的帳篷,幾個身影在河邊
忙碌著。楊瑋很小心地從帳篷後面潛伏過去,距離近了,他發現是幾個城市打扮
的青年男女在用篝火烤魚嬉鬧。楊瑋心念一轉,已踉蹌著衝了出去,「救命啊!」
他猛地摔倒在地面上,毫不做假。幾個青年男女丟開手中活計,一湧而上。「怎
麼啦?」楊瑋半真半假地喃喃:「水,水……」一個青年男子已用水壺喂他一大
口水,幾個人七手八腳將他抬到帳篷裡半生不熟地急救。
楊瑋漸漸「神智」清醒,看著眼前幾張未譜世事的學生面孔,告訴幾個大學
生,「他是億萬富翁楊業的獨生子(見鬼),父親的私生子為了爭奪家產,趁他
進山獰獵時派了殺手來狙擊他,楊大公子(就是他自己)的隨從保鏢都被殺手干
掉了,因為殺手要他的活口以威脅即將病死的父親修改遺囑才暫時沒有殺他。半
夜裡他偷偷磨斷繩子逃了出來(有傷為證),不辯方向,又飢又渴逃到這裡,殺
手們正在追殺他(確實有人在追殺他)。」
看著楊瑋上身光赤,傷痕累累的狼狽樣,幾個青年男女立即相信了他。楊瑋
假惺惺地說:「有電話嗎?快報警並且通知我家裡……」一個男青年搖搖頭說:
「深山老林的哪來的電話?就是有手機也接收不到信號,何況我們沒有。」楊瑋
神情無助地央求說:「請你們幫幫我好嗎?我們楊家一定會重重酬謝你們的。」
最漂亮那個女生已理所當然地說:「這還用說嗎?我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半個小時後,河灘上已失去了帳篷的影子,烤過魚的火堆都用泥土掩蓋上,
遠遠看去絕對不會發現曾經有人活動過的痕跡。山崖下,楊瑋已套上了一件一位
男生的黑色牛仔服,他檢查了手上所有的裝備:「一支雙管獵槍,五十發子彈。
食物與水都很充足。帳篷、寢具、雨具齊備。六個人,三男三女,分別是張少華、
鄧良、朱忠孝、江麗華、盧絲、陳淺香。台大的學生,利用暑假來森林野營,獰
獵是借口,談戀愛才是真正目的。」楊瑋笑了,幾個連槍都瞄不准的大學生自然
將獵槍交給了服過兵役的楊瑋掌握(雖然只是海軍水兵),以對付那群窮凶極惡
的「殺手」!
楊瑋領著大家向森林深處走去。「不能向外走,去森公所的大路一定被殺手
控制了。」他一邊胡言亂語一邊在心裡盤算著:「這伙呆大學生不是左勇他們的
對手,而且根本不能讓他們對上面……」想到這裡,楊瑋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惡毒
的念頭:「干脆殺了他們,這些干糧和水也許夠我一個人走出這森林的……而且,
還得找一個替死鬼,不然一回到台北就會被警察逮捕的……不判死刑也是到火燒
島終生監禁!」不由自主地他竟打了個寒顫。
「鄧良。」楊瑋突然開口。六個人全停了下來,鄧良抹著額頭的汗水問:「
楊大哥,什麼事?」楊瑋一臉沉重地說:「我們這樣走,遲早會被追上的……那
群殺手有獵狗!」大學生們頓時傻了眼,「那怎麼辦?」楊瑋看著鄧良,若有所
思地說:「我們兩個身高體形差不多,如果能調換衣服後分開走,到晚上再會合,
這樣獵狗便會被引到別的地方去,我們的大隊便會安全。」
鄧良的女朋友盧絲有些疑惑地問:「這個方法是很好,但我們怎麼會合呢?
這森林這麼大……而且,鄧良回來時獵狗不就又被引回來了麼?」楊瑋點頭說:
「對。但我們可以用你們攜帶的森林旅游地圖選定地點,用指南針控制方向。鄧
良可以在指定地點等我們,到時我再一個人拿另外的衣服過去,他調換後再扔掉
舊衣服,獵狗沒了氣味指引,殺手們追蹤也就自然斷了線索。」大家覺得合情合
理,紛紛點頭贊同。
楊瑋見鄧良仍然有些猶豫不決,便開口許諾蠱惑說:「殺手又不認識你,你
沒有危險的。如果我能安全脫險,我們楊家一定會酬謝各位,鄧良同學以身犯險,
至少會得到一千萬台幣作為報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鄧良看到自己的女朋
友盧絲已興奮得兩眼放光,當下便答應下來。楊瑋迅速與鄧良換了褲子與鞋襪,
堅持要鄧良赤裸著上身,說這樣才可以事半功倍。臨分別時楊瑋再三叮囑:「沿
路多留下一些痕跡,到達目的地後我會單獨來接你。」鄧良連連點頭,有種做英
雄般的感覺,給了盧絲一個戲劇的吻別後,瀟灑上路。
楊瑋一行順著另一條森林小徑向前行走,一邊走一邊向幾個大學生誇耀自己
生活環境的富足與優越(大多數是花邊雜志內容的翻版),以激起大學生們的崇
拜與期盼,為他更加賣力效勞。「你們都知道‘陽光集團’是台灣最大的跨國集
團之一,產業結構遍布各個商業領域。家父楊業(大言不慚)是‘台灣十大富豪
’排名第三位的商業巨子,他唯一的合法妻子只有我的母親。但是,沒有想到在
他老人家病重之時,他在外面的私生子竟然起了狼子野心,為了財產加害我這個
‘陽光集團’的合法繼承人,幸好遇到了你們……如果這次能化險為夷,你們大
學畢業後我都聘請你們到‘陽光集團’工作,直接從部門經理助理職務做起,年
薪可達百萬……」
幾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聽見陽光集團的少東(見鬼)許諾他們畢業後就可以
進入這家全島知名的大型跨國集團並且成為行政管理人員,職高薪厚,不由都興
奮之極,逃亡的步伐更加精神抖擻。夜色將近,楊瑋一行已順利到達目的地,朱
忠孝更在附近山崖下找到了一個藤蔓半掩的荒廢熊洞,又大又寬敞,楊瑋十分滿
意,決定在熊洞中過夜。幾個女孩子將山洞打掃干淨後鋪上睡袋,不敢生火便用
攜帶的罐頭當晚飯,楊瑋趁大學生們忙碌時從他們的救護藥品中摸出一瓶藥來,
在沒人注意時將整瓶藥粉倒進了水壺中。
「你們先吃飯吧,我去接鄧良。」楊瑋假惺惺地囑咐了兩句,拎著一包衣服
出了山洞。有指南針的指引十幾分鐘後楊瑋便順利找到了與鄧良約定的會合地點,
一道地勢險峻的山崖頂上。「楊大哥……」鄧良從草叢中爬了出來,在黃昏山風
中冷得渾身哆嗦。楊瑋看著鄧良肮髒赤裸的上身滿是血口交錯,傷痕累累,不由
心中大悅,滿臉堆笑地說:「鄧良同學,辛苦你了。」向他伸出手去,鄧良正要
接衣服,楊瑋已猛地一把將他推下了山崖,鄧良驚恐的尖叫聲在空寂的山谷中慘
厲地回蕩,不到幾秒鐘便截然而止。
楊瑋繞來繞去花了近半個小時才到達谷底,一眼便看見鄧良的屍體極為顯眼
地攤在小溪邊的一片鵝卵石上,鮮血流得到處都是。楊瑋抓起鄧良的頭發,舉起
一塊帶血的礫石在鄧良的臉上砸出一個大洞,再將石頭放在鄧良的臉下,造成他
摔死時撞破了臉的假像。楊瑋又將自己的錢包與身份證放在鄧良褲袋中,確信任
何人看見這具面目全非的屍體都會以為是楊瑋自己,才滿意地沿著原路返回熊洞
之中。
黑暗中幾個大學生早已躺在睡袋中進入了夢鄉,心細的他們還特地留了一個
空睡袋給楊瑋。楊瑋這一天強奸殺人逃亡奔波,也早已累得要命,但他一點兒也
不敢松懈,強打著精神抽出一把大學生們交給他的獵刀握在手中,伸出另一只手
去在黑暗中摸到一個扁平的胸口,捂住那人的嘴一刀捅下,那身體劇烈挺動起來,
楊瑋繼續幾刀捅下,那身體平靜下來,一動不動。楊瑋又依次摸索過去,這一次
卻在睡袋下摸到了一對豐滿堅挺的乳房隨著呼吸在有節奏地上下起伏著,他剛想
一刀捅下,卻發現自己的陰莖已不知何時硬了起來。「好吧,先不殺。」楊瑋繞
過女人,將剩下那名男生捅死在睡袋中,用登山繩把三位女大學生綁住,再用布
團塞住她們的嘴。「天亮了就好了。」楊瑋鑽進那個空睡袋中,迷迷糊糊地睡著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