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芸 [3/3]

詩芸 [3/3]

  張楚趕到醫院時差不多八點鍾了,正是上班人流高峰期。他進了醫院,就急
忙奔到婦産科那一層樓。剛走到里面,他昨天才認識的一位送女兒來生産的婦女
走上來對他說,你妻子産後大出血,進了急救室了。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還
沒出來,你快點進去看看,嚇死人了。

  張楚聽了,當即魂就像從頭頂上飛出去一般,眼也呆了,身子僵在那里。那
個婦女走上來推了他一把,他竟坐了下來,兩眼瞪在前方一動都不動。過了好一
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站起來什麽也不顧,飛奔著向急救室沖過去。到了急救室
門口,他推開門就往里面沖,卻被一個小護士上來給攔住了。他抓住小護士的手,
一邊把小護士往旁邊推,一邊懇求說,我要看看我愛人,我要看看我愛人。小護
士用力抵住門,攔住他,不讓他進來,並且告訴他這里不能進,醫生正在搶救。
但他還是往里擠,同時不停地對小護士說,我要看看我愛人,我要看看我愛人。

  這時候,護士長從外面走過來。她看到張楚後,問,你是詩芸的愛人?張楚
說是。護士長說,你跟我過來,但不許講話,看一眼就出去。張楚連忙答應下來,
跟在她後面走進去。進去後,張楚看到幾個醫生,各人手里拿著一把閃亮帶血的
金屬工具圍在手術台上忙時,他當即嚇得兩腿抖了起來,臉也白了。當他看到詩
芸昏死在手術台上時,張楚竟大喊一聲,詩芸!同時張開兩臂向手術台上撲過去
……

  張楚被人推到門外時,癱在地上幾乎沒有一點意識,心里全是恐慌。手術室
門口不停地有人進進出出。張楚看著那情形,心里就越是緊張、害怕。他甚至在
心里喊起了詩茗的名字。詩茗,你怎麽還不來?他恐怖的內心這刻真希望詩茗能
夠抱住他,讓他的心找到一個貼靠處。

  這時候,一個醫生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走到張楚面前問張楚,你是什麽
血型?張楚一聽,立即跳起來,說,我和我愛人是同一個血型。醫生馬上領他進
去,一邊走一邊對他說,我們血庫里的血用完了,到血液中心取血來不及,你愛
人出血太多了,要快。張楚進了手術室,很快就被人安排著準備輸血。詩芸身邊,
有幾個醫生還在忙著做急救措施。張楚看著,心都揪到了腦門上。他在心里喊,
詩芸,你不能走。

  “時間就是生命”。在這一刻,張楚明明白白知道了時間與生命的關系。只
一會兒工夫,一根輸血管就插在了張楚和詩芸的手背上,把他們兩人連了起來。
張楚身上的血,立即緩緩地一滴一滴地流到了詩芸的血管里。張楚坐在那里,兩
眼緊緊地盯在詩芸蒼白的臉上,他心里一邊在祈禱,一邊跟著那一滴一滴的血在
數數,數詩芸什麽時候醒來……

  他們這個小孩來得有些意外。

  那是六月里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這一天是詩芸二十三生日。張楚上班中午
一般不回來吃飯,在單位吃食堂。但南方人過生日,中午要吃面條,意爲壽面。
所以,張楚這天中午特地趕回來爲詩芸下生日面條。他們在吃飯的當兒,張楚和
詩芸談到了晚上到哪兒吃飯的事,要不要請同學吃飯等問題。詩芸怕麻煩,又因
爲不在休息天,就說讓妹妹詩茗過來吃個晚飯算了,簡單清靜點好。詩芸說到請
詩茗,讓張楚心里有些糾纏。詩茗此時正暗中跟張楚生氣,張楚結婚讓詩茗的那
層心思全砸到地上去了。自從張楚結婚後,詩茗極少來這里。張楚有時在辦公室
里給詩茗打個電話去問聲好,詩茗一拿起電話就挂掉。張楚結婚後,曾經和他有
些暧昧的女孩子都遠離了他,詩茗在他心中,比以前就更突出。張楚是那種需要
從身邊找出更多生活原料的男人,他需要從這些原料中去品嘗人生的多種滋味,
這與是否愛詩芸沒有一點關系。詩茗生他的氣,他心里想,她是小姨子,能氣到
哪兒。所以,當詩芸說讓詩茗來吃晚飯時,張楚心里一陣高興,似乎抓住了一次
機會,可以借此機會跟詩茗和好。他對詩芸說,那你打電話告訴她吧。詩芸立即
說,怎麽讓我打?我給自己過生日啊。張楚趕緊說,我打我打。

  吃完午飯後,詩芸像平時晚上在家一樣,坐在客廳沙發上,摟著張楚的腰倚
在張楚身上看電視,準備過一會兒再去上班。張楚就把手伸進詩芸的懷里,手按
在詩芸的胸前輕輕地撫摸詩芸的奶子,逗弄詩芸。每每這個時候,詩芸在張楚的
懷里就如沈入一片暗潮湧動的汪洋里,身體在徐徐地舒展開一份接納的姿勢。不
一會兒,詩芸在張楚的撫弄里漸漸地就難以自持。她起身摟住張楚的脖子,吻了
一下張楚,說,你回來是給我過生日的,還是回來摸奶子的?張楚回吻一下詩芸,
笑著說,什麽都是。然後用勁揪了一把詩芸的奶子,就在詩芸的耳邊上說,等會
兒我還要咬你。詩芸的身子這刻早酥得沒有腿子胳膀了,她把身子全貼進張楚的
懷里,說,把我抱過去。

  張楚抱起詩芸就往房間里走。詩芸在張楚的懷里,這一刻就像在夢里一般,
寐寐的在那片汪洋里蕩漾著醉意。到了房間里,張楚把詩芸放倒在床上。詩芸摟
住張楚說,這還是第一次,中午在家里你跟我親熱。

  詩芸的身體非常性感,粉肌嫩膚,乳光水色,柳腰細腿,寬臀聳乳,一派風
光,美不勝收。張楚每次在詩芸身上折騰時,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那種近於野蠻
的掠奪,而詩芸似乎本能地愛著張楚那種野蠻的風格。一個男人在女人身上某個
領域里的瘋狂,有時反而會激起女人更大的愛意,它讓女人看到了她在男人心目
中的地位。張楚每次在詩芸身上都要奮力很長時間。有次興盡後,張楚對詩芸說,
真想跟你一直做下去。詩芸卻舍不得起來,說,我天天在你身邊,你好象還不夠?
你太貪色了,我這樣的女人會把你累壞了的。你一點點都不知道疼自己。你累壞
了,以後想要我要不上怎麽辦?我還舍不得呢!我要你慢慢愛我,記住了?張楚
笑著拍拍詩芸的身子,說,不記住,誰教你長著這麽個妖魔的身子。這樣的身子
就是吃男人的。詩芸只好也笑笑說,我不依你,你也沒辦法我。

  他們今天在一起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張楚都擡高了身子向身下的
詩芸沖擊,詩芸把身體也迎合成一片雲似的,舒卷得柔曼讓張楚蕩心滌魂,蹈海
翻江,尋妙探境。

  當他們一起越過快樂的高潮頂峰時,詩芸就象要暈過去一般,在張楚身下似
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過後,他們摟在一起躺在床上休息了很長時間。

  當詩芸翻身起來從張楚身下抽掉安全套時,忽然發現上面破了個洞。她趕緊
把張楚推起來,嘴上一個勁地說,完了,完了,這下出事了。就是你,用這麽大
的力氣。你看,破了。張楚坐起來,看了看詩芸手里的安全套,反問詩芸,說,
你說咋辦?

  怎麽你說咋辦?我問你。詩芸似乎急了,拿手就捶張楚。他們兩人本來說好
了過兩年再要小孩。張楚見詩芸那麽著急的樣子,就說,有就生,有啥咋辦的。

  張楚的這句話立即把詩芸說得笑起來了。詩芸躺下來,對張楚說,你不知道,
其實我早就希望你哪天破了。還在大學里時我就曾這樣想過,正好畢業出來生個
小孩,玩玩就把小孩帶大了,一點也不會累人。我媽跟我也說過,要我早點生個
小孩。你成天像個小孩子似的,什麽事也不問,除了吃飯、睡老婆、摸奶子,你
什麽都不關心。我就想有個小孩把你變成熟了。可有時也怕你辛苦,這爸爸可不
是好當的。人家都說,做父親的都是給愛人孩子當牛當馬的,你要有這個思想準
備。有了小孩,我就顧不上你許多了。

  張楚聽了詩芸這番話,心里有些黯然。他翻了一下身,說,天啦,那我不要。
詩芸立即起身把兩只乳峰壓在張楚的臉上,揪住張楚的耳朵,說,你剛才說不要
什麽?張楚就勢張嘴咬住詩芸的奶頭,拐過心里一個角落,說,我是說不要像小
孩子的我。詩芸聽了,笑著把張楚拉起來,說,你去上班吧,我今天下午不去了。

  張楚上班後,擔心給詩茗打去電話,詩茗又會挂掉,便特地打的到詩茗的單
位去,想當面跟她說。但去了沒有找到詩茗。她單位里人說,詩茗下午請假沒有
來上班。

  張楚一下午都黯神。他從詩芸那里早就聽說詩茗在談朋友了。他爲此心里常
懵懵的,有時坐在辦公室里,突然就怔住了神。漸漸地,心里面漾出了詩茗的影
子。他有些貪心,女人、愛,以及他自己。

  晚上,張楚下班回到家,卻發現桌上放著一盒大蛋糕,還有一束鮮花。再看
看客廳里,詩芸和詩茗正坐在沙發上一邊閑談,一邊在看電視。張楚心里立即高
興起來,他走過去喊了一聲詩茗,詩茗嗯了一聲,卻沒拿眼看他,明顯還在怄他
的氣。但有詩芸在一邊,張楚也不好說其它話,就把自己買的那束鮮花送到詩芸
面前,說,祝你生日快樂。詩芸接過鮮花時,開心得一臉燦爛,還舉起來叫詩茗
看看。詩茗趁機拿話怄張楚,說,姐姐過生日,你買那麽多勿忘我干什麽?玫瑰
還要買兩枝,還買康乃馨?什麽亂七八糟的,好象要我姐姐喚起什麽回憶似的,
你給舊情人送懷念花呀。詩茗說到這里,詩芸先笑了。張楚接過話說,你過生日
那我該送什麽花?詩茗說,誰要你送,姐姐會送。詩茗說到這里,忽然發現自己
話說得有些重了,怕張楚吃不住反過來憋她的氣,趕緊補一句,說,你送也是亂
送花。

  詩芸把花送到桌上去時,詩茗趁詩芸不注意,擡腳用力向張楚的腿上踢過去。
張楚疼得不敢吱聲,拿眼看看詩茗,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關不住的甜蜜的笑容。詩
茗這一腳,讓他心里的陰霾化去了許多。

  隔了幾天,詩芸從書店里買回來一大堆“懷孕必知”、“孕婦必讀”等一類
懷孕育兒方面的書,想撐握一些懷孕育兒等方面的知識。但詩芸看完了這些書卻
犯起了愁。原因是她從書本上得到一條信息,說精子進入子宮時,是采用優勝劣
淘法。精子往子宮里前進時,大部分要被殺死,只有最強健最有力的精子才能沖
破層層圍殺,進入到子宮里,與卵子結合,使卵子受精。詩芸想,那天安全套里
還殘留著許多精液,進入到子宮里的精子可能就不是最優秀的精子。詩芸想到這
里,就有點擔心小孩將來智力不好。詩芸躺在張楚懷里,整整擔心了一個晚上。
張楚只好勸說詩芸,說還沒有確信懷孕,你現在愁什麽。等到詩芸這個月例假沒
有來,去醫院化驗,結果出來知道自己真的懷了孕,詩芸更加不安起來。她後來
和張楚商量,準備去醫院把這個小孩打掉。醫生給詩芸檢查過後勸說詩芸,頭一
個小孩,千萬別打掉,不會有任何問題。詩芸的母親也三番五次地打來電話叫詩
芸別打掉,詩芸這才留住這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