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姐姐 [3/4]

妮娜姐姐 [3/4]

  夜。宿舍。胡子問我:“敵人是誰?”

  我感歎萬千,“唉!媽媽的,女人!”

  胡子皺眉,“我當然知道是女人!如果是男人,那我不就危險了嗎?問題是
誰呀?蘇菲瑪素?莎朗史東?美琪賴恩?總不會是吳媽吧……”他看着我拎回來
的大包小包,略思片刻,“我知道了……小子!你口味夠偏的呀!”

  我眼睛一瞪,“你知道個屁!就會勾搭那些毛都沒長全的!”

  胡子并不生氣,反而一聲長歎,“兄弟,你以爲我隻願意吃速食不想下館子
嗎?問題是囊中羞澀啊!娜姐是什麽?她是極品鮑魚!你吃得起嗎?”

  我心裡承認胡子說的有道理,可嘴巴上絕不服軟,“哼!你丫天生就是麥當
勞肯德基的命!本少爺有自己的原則,叫甯吃仙桃一口不啃爛梨半筐!正所謂道
不同不相爲謀話不投機半句多麻雀焉知老鷹之志?懶得搭理你!睡覺!

  關燈!“

  胡子也急了,“孫子,活該你一個月失戀一次,你丫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好心
當做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整個一俄國人傻逼的洛維奇。我他媽的才懶得
搭理你!關燈!睡覺!”

  啪嗒一下,燈就滅了。

  先是窗戶外有一種叫做蟋蟀的昆蟲在叫,接着是房間裡有一個叫做胡子的家
夥在打呼噜,然後是褲裆裡有一根外号叫“小弟弟”的東西神氣活現探頭探腦。

  我咬牙切齒,掐着小弟弟的脖子,跟它玩命撕扯,想叫它放老實點兒,嘿,
誰知這小子跟地下黨似的,你越折磨他越鬥志昂揚,就差沒唱國際歌了!看來硬
的不行,我就來軟的幹活,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隻要一使美人計,他就徹底招供
直至涓滴不剩。

  于是我開始給他灌輸美人兒的意念……當然這個美人兒必須是具象的,具象
的意思就是要有具體的物件,這道理跟“秋波就是秋天裡的菠菜”相仿。

  我才這麽一動念頭,妮娜就出現了,而且具象得厲害!她帶着那種極容易令
人犯罪的微笑,緩緩走來,兩條腿又長又白。

  “阿飛,你爲什麽不說實話呢?” O

  她俯身,凜冽的體香像雪崩一樣淹沒了我。

  “因爲你不敢正視自己的欲望。”

  兩隻豪華寶奶顫巍巍明晃晃,隐約在一襲如煙似霧的輕紗後面,呼之欲出。

  “所以你永遠被動,所以你到現在還是可憐的雛兒。”

  我精血沸騰,滿身大汗,欲火中燒,心潮澎湃。

  妮娜很柔軟地玩弄。

  “來吧,勇敢一些,讓它噴射……”

  真操蛋!眼看我的小弟弟就要招供了,卻聽見睡在上鋪的胡子一聲怒吼:
“大晚上的你折騰什麽?!”

  我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失控,但覺一滴黏糊糊的東西飛濺到我的左眼皮上。

  我十分不爽,翻身坐起。

  我咆哮,“我跟你們拼了!”

  我思前想後輾轉反側了三天,期間消耗了無數的精子,最後才下定決心去找
妮娜,告訴她我那天是真的吃醋了,告訴她我其實是一隻小小小小鳥,要在她的
幫助下才能飛飛飛飛得高。

  我去理了發,把下巴刮得發青,洗了個冷水澡,重要部位用肥皂打了三遍,
然後穿上體面的衣服,出發。當我走進歌舞廳的大門口時,我覺得自己分明就是
奔赴刑場的烈士,慷慨就義,壯懷激烈。

  才上樓梯便聽見胡子的歌聲“……是你那淡淡的微微的笑

            在紅紅的夕陽肩上

            是我把纏纏的綿綿的歌

            在蕭蕭的風裡吟唱

            看秋葉飄飄蕩蕩

            看青春寂寞散場

            你穿着美麗的金邊衣裳

            卻不是我的新娘……

            ……是你那黑黑的亮亮的發

            在夢裡輕舞飛揚

            是一段纏纏的綿綿的想

            忍不住熱淚盈眶

            看白雪鋪滿山崗

            埋葬了緣短情長

            說一聲再見就天各一方

            讓懷念從此流浪……“

  我在歌聲裡看見了妮娜,她坐在大廳的角落裡,面前一盞紅燭。那搖曳的光
把她的臉映得變幻不定。她沖我豎起一根指頭

            “……第一次匆匆忙忙

            第一次怨恨憂傷

            看見了淚水滑過了臉龐

            你說我年少輕狂

            第一次花開花落

            第一次長夜未央

            來不及掩飾那可笑的慌張

            生命已改變了模樣……“

  最後一個琶音緩緩消失。妮娜笑道:“胡子說這首歌是你寫的。”

  我低眉臊目,“瞎寫,吃飽了撐的下雨天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

  妮娜問,“獻給第一次?”

  我連連擺手,“沒生孩子先取名兒,純屬意淫。”

  妮娜撇撇嘴,“鬼才相信!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找我有事兒嗎?”我看着
她,點了點頭。“那去房間裡說吧,這兒太吵。”她站起身來,帶我去卡拉OK包
廂。

  妮娜穿了一件旗袍,那起伏的曲線從領口經腰腹直至下擺一氣呵成,把她的
玲珑身段收得淋漓盡緻。柏楊說“露胸的最大的誘惑在乳溝,露腿的最大誘惑在
旗袍開衩處”,那一抹修長的雪白随着嫋嫋婷婷的步态隐約于雲岚霧障之中,的
确“令人口乾舌燥眼花缭亂連呼‘王豆腐’!坐卧都不能安。”

  包廂裡也鬧騰,大音箱在放計程車高,震耳欲聾。妮娜往沙發上一靠,聳聳
肩膀,“沒辦法,到處都不清靜。有話就在這兒說吧。”

  我站在她面前,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娜姐…我是來…來向你道歉的。”

  妮娜說,“是爲了那天的事兒嗎?我早忘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嗫嚅道,“還有…還有就是……我…我想說……那天……我那個什麽…

  …我喜歡你。“

  本來就吵,我的聲音又小,妮娜就算是使上助聽器也不管用!她大聲問道: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頓了一頓,又說:“你小子!打起架來滿狠的,怎麽?
說句話反倒那麽困難?”

  俗話說請将不如激将,我被妮娜這麽一激,體内那股子野蠻勁頭突然蹿将起
來。我咬了咬腳跺了跺牙血液在堅硬雞巴裡沸騰,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總之我昏頭昏腦心想去媽的老子豁出去了!

  我大叫:“娜姐我喜歡你!”

  它怎麽就那麽巧,怎麽就那麽寸,我這六個字剛離開舌頭,那計程車高就嘎
然而止,像是誰成心掐着點兒想算計我似的。但聞我的聲音清脆響亮。

  我想我臉一定成了老崔的那首歌一塊紅布。

  羞歸羞臊歸臊,但我的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總算最後陳詞了!就等法
官宣判了!

  可法官沒吱聲。

  我的腦袋裡飛着一架轟炸機,嗡嗡的,震的我頭皮發麻。我反來覆去隻有一
個念頭,“她有什麽反應?她有什麽反應?”其實用眼睛看看人家就知道了……
可當時我真的不敢,真的不敢!

  大音箱歇了片刻,又響起悠緩的曲子。

  一隻白皙而豐滿的手出現在我眼皮底下,一個聲音說,“請我跳支舞吧。”

  我下意識地握住那隻手,仿佛是握住了一條滑膩的鳗魚。

  我說,“我……我不大會跳……”

  那聲音說,“三步,是個人都會。我帶你。”

  一個熱烘烘的身體靠近了我,一股似蘭非麝的香氣籠罩了我。嘭嚓嚓,嘭嚓
嚓……我小心翼翼,舞步機械,生怕踩到她那雙好看的腳。

  那聲音又說:“阿飛,說喜歡一個人就那麽費勁?難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我終于敢擡頭迎接她的目光。我放心了!她不但沒生氣,反而很溫柔,眸子
裡還有些令人心慌意亂的挑逗她沖我眨眨眼,“别把自己太當回事兒!

  這可是你說的。“

  我低聲道,“娜姐,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妮娜打斷了我的話,“其實你沒說錯,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我這幾天也在
想,嗯,都快成殘花敗柳了,再不抓緊呀可就沒機會了!所以你喜歡我,我很高
興。”

  說罷緩緩地閉上眼睛,又黑又長又密的眼睫毛簌簌顫抖,那紅潤肉感的嘴唇
微微張啓……

  在電影裡見過這副表情這是索吻吧?

  我的行動要比思想來得快,二話不說低頭就吻。我的嘴唇剛沾上她的嘴唇,
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舌頭送過來,非常饑渴的樣子!我便着實噙住,唧唧啾啾,嗚
咂有聲,良久良久,才因爲實在喘不過氣來而分開。 妮娜嬌喘籲籲,“你就跟
八輩子沒碰過女人似的!”

  我緊緊地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飛了,“姐!我的确好久好久沒碰過女人
了,上一次親嘴兒還是兩年前的事兒。”

  妮娜紅暈滿臉,輕聲道,“怪不得下面硬邦邦的,也不嫌咯的慌。”

  原來我隻顧着激動,忘了下面還有一位跟着一塊兒激動的小弟弟,眼下他虎
頭虎腦,一個勁兒地往人家的肚皮上頂。好難爲情哦!我雙頰發燙,想采取必要
的隔離措施,但妮娜反過來抱緊我!不讓我離開她的身體。

  她媚眼如絲,“阿飛,想不想要?”

  靠!我好懸沒一瀉千裡!心裡一緊張,結巴的毛病又犯了,“當…當然…

  …當然想……“

  妮娜撲哧一笑,“等我下班,跟我回家。”

  我想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聽的八個字了!這簡直就不是人話,是
音樂,是曼陀鈴管風琴古筝琵琶二胡唢呐江南絲竹……大音箱又在放計程車高,
可我聽什麽都像歡樂頌。